……可恶安赞真的好香

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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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第二十章正文↓

“……”
一时之间，气氛凝滞了，仿佛一下子温度坠至零下。
却好像他们的情绪一下子升上了最顶端，某些东西一触即发。
金凌攥着手帕的手越缩越紧。
“蓝愿，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解释。”金凌竭尽全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但理智这根弦却无时无刻不在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崩坏。
他告诉自己要相信蓝愿，他不是这样的人。但……这些又该怎么解释。或者说他以前认识的蓝愿，都是假的？是他伪装出来的假象？他只是想要金家的权利和钱？那他算什么？他……他是什么意思……
“……这的确是沈倩姑娘的东西。但不是我拿的。”蓝思追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放弃了隐瞒这件事，如实道。
他当初，的确没有拿走这块手帕。怎么说也是别人的东西，他与她非亲非故，只是泛泛之交，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拿走她的遗物。
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理由太苍白，没有多少可信度。
不过这件事……意图已经很明显了，挑拨他们的关系，这幕后一定有什么有心之人在操纵事态的发展。
“事到如今你还是死不承认吗，当我是三岁小孩吗？蓝愿，你到底什么意思！”这句平淡的应答一下子触到了金凌的怒点，那张手帕几乎要快被他的手给捏碎了，“喜欢上了那个叫沈倩的是吗？至死不渝？你当初对我说的那些……就是玩玩的？没当真？”
“阿凌你先冷静一下，我对沈倩姑娘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对你的承诺也是真的！你误会了，事情真的不是你想得那样的。”蓝思追解释道。他的目光也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确保若是他一时冲动，他能够及时阻止。
他知道他的这些解释……缺少说服力。这些话真的起不到什么显著的效果，但聊胜于无。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没有非分之想？那这是什么？它自己长腿跑过来的？”金凌将这块手帕举得高了些，重重地抖了抖，仿佛是要将上面的字画抖下来似的，“不想和我过就直说，何苦自己背后偷偷摸摸的？不想继续过就给我滚。”
他说过他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和所谓负责，他就是他，不管是什么性别，这一点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然而，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一个坤泽一辈子只能被一个乾阳所标记，但一个乾阳却可以标记无数个坤泽。
但他向来对这些东西不屑一顾，这些世人眼中的标准并不能说明什么。乾阳如何，坤泽又如何，就因为性别优势便可为所欲为？
他认为蓝愿当然同他的想法一样，他们也是在没有这些东西左右的处境自下相恋的。但现在……他却又不确定了，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那个从未谋面但却早有耳闻的……祖父。
当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不过是人尽皆知但却都没有说破罢了。
或许那才是乾阳的天性吧……
蓝思追看出了他溢于言表的内心所思，语调也渐渐平缓下来——金凌向来只是吃软不吃硬的，他也记起了这一点：“真的不是这样的，阿凌你别那么激动。我对你的喜欢绝不是一时起意，你也知道的，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些……应该是有人有意为之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反正现在也已经死无对证了，不管你怎么说都无所谓了对吧。蓝愿，这样有意思吗，别编了，你不擅长这些。”尽管蓝思追态度软和下来了，但很显然这次这一套却不怎么管用了，金凌的语气低下来了，看上去是的确对他有些失望了，不想继续与他争执下去。
“……阿凌，相信我。”蓝思追沉默了一下，道。
事到如今，他知道他再解释什么他也是听不进去的了。
现在的情况，或许他只需要冷静地好好思考一下吧。
他相信他。
“……”
一阵尴尬的沉默。
“事到如今，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凭什么相信你？”手上那并不怎么柔顺的触感无时无刻不提醒着金凌先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强调地提起那手帕，反问道，“靠这个吗？”
他却不敢相信他了。
毕竟，当初他们也是因为出乎本能加成的一场意外造就的今天。
谁不能保证第二次这种意外不会发生呢？但主角……却是另一个人。
即使蓝愿平日中看上去彬彬有礼，但在乾阳本能的驱动下……这种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他也是见识过……那个截然不同的蓝愿。
“……”
又是沉默。
金凌发现自己在为蓝愿找借口开脱。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但等反应过来 ，他已经那么做了。
就算是本能支配，这也不能成为理由，他也决不会因为这个原谅他。
“……蓝愿，你让我真的很失望。”金凌见蓝思追又就这样不说话了，一时间火气又涌上来了，将这块手帕一下甩到他脸上，一下子屏蔽了他的视线。

再接下来，蓝思追只听到了金凌基本上可以称作是跺地的脚步声和砸门声了。
似乎，事情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究竟是什么人这样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无非是因为权和钱两样东西吧，目标多半是冲着金凌——兰陵金氏的宗主去的。
所以这样看来……阿凌当着很危险。
他一定不会让他有什么闪失的。
蓝思追担忧金凌的情况，但这个时候自己还是最好不要再凑上去火上浇油了，暂时不见他，让他好好冷静下来，应该是对他现在来说是最好的方式了。
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胡乱飘了一阵，最终停在金凌放在桌上的纸包上。
也罢，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好好处理一下，这样不管做什么都特别不方便，起码暂且……阿凌应该是不会有危险的。

摔上门的那一刻，金凌已经不记得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只是天色已不早，有修士下人在走道内打扫走动了，他怕被他们看到他狼狈的模样，跑回了寝宫。
锁上寝宫的门，金凌这才感觉似乎安全了一些，整个人顿时如同脱力一般靠着门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他没想到过以前看过的那些烂俗话本子里的情节，居然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虽然嘴上总是逞强说着什么不需要他这种话，但终究还是……
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双肘间，闭上了眼睛。
说不在乎怎么可能，先前的喜欢不是伪装出来的，他也的确做不到他所说的那么洒脱。
蓝愿这两个字，已经深深嵌入他每一寸血肉乃至灵魂之中了，无法剥离，也永远抹不去。
……各种方面上的。
都已经将他弄成这样了，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移情别恋了吗，当他是什么，小孩子可以喜新厌旧的玩具吗？
明明先前他严严实实地挨了舅舅的一紫电也没有怨言，明明前些日子他对他是那么体贴温柔，明明在表明心意时对他承诺了那些……都是为了引他上钩的假象吗……或者说，只是他的一种手段，他对那个什么倩也用过，却敌不过红颜薄命，还没等修成正果她就死了，只好带回她的手帕做个念想？
虽然不过只是他的猜测，但他脑海中一幅幅浮现的画面却是如同他亲眼目睹过的那般真实：沈倩羞涩地将这块自己亲自绣的手帕递给蓝愿，蓝愿如同他经常做的那样温柔地笑着接过了它，接受了她的心意……
金凌感觉心在抽疼。
他无法接受蓝愿对着那个人露出这种笑，况且，说不定，他们做过的，还不止这些……
是被抛弃了吧。
这种感觉，真的特别不好受。
曾经年幼不懂事时被舅舅告知父母的死讯时，差不多就是这样。
十几年后的今天，又是这样的感觉……很难受。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她了！他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做……
前几天他对今日那样的万般期待，却只换来了……
果然啊，当初不该轻易地听信他的话。
泪水更是如决堤般丝毫止不住了。
金凌很不喜欢哭这种象征软弱的行为，但自从遇上了蓝愿后，却是三番两次地这样失态。
突然感觉到体内的小家伙轻轻一动，仿佛是在安慰他一般。
啊……是啊，他还有他。
就算没有蓝愿又怎么样……他还不算一无所有，起码他是永远不会抛弃他的。
金凌这才稍微缓和了些，眼泪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往外流，他抹了把眼泪，哽咽地摸了摸肚子，嗓音因为哭过的缘故稍微沙哑了些：
“……没事，他不要我们就不要好了，我带着你。”
“乾阳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群精虫上脑的家伙罢了。”
“有你，就已经足够了。”